我·家·共和国

发布时间: 2010-04-11   浏览次数: 21

我·家·共和国

 

我很惊讶,为什么父亲不亲自送我来上海。

也许,上海市对他来说变化太大,或者说,已经不是他认识的上海了。

父亲是在“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教育,很有必要”的指示下,和许多同学一起乘车赶往南京,几经周转,在和大多数同学都分开后,来达到了安庆的一个小县城。

在当时,有一部分青年时是“满怀热血”地投入到这常运动中,所谓“满怀豪情下农村”,“紧跟统帅毛主席,广阔天地炼忠心”。但是,更多城市青年是被政府强制离家迁往农村的。与他们在城市的生活相比,知青们普遍感受到在农村生活的艰苦,他们在贫困的农村地区无法接受正常的知识教育,文化生活也几乎没有,他们和当地农民的关系也远非融洽。

进入70年代以后,政府开始允许这是去年以招工、考试等各种各样的名义逐步返回城市。1979年以后,绝大部分知识青年陆续返回了城市化,但也有部分人永远留在了农村。据统计,由于各种各样原因滞留农村的知识青年约有10万人。这其中就包括我父亲。

很难现象30年对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时代带给他们的创伤难以抚平,却也很无奈。

 

生活总是循环的。

2009年,当轮到我决定去什么地方读书时,似乎一下子就来了个大轮回。

我一直向往上海。

上海市位于太平洋沿岸,中国西北海岸线中心点,长江和钱塘江汇合处。北接长江,东临东海,南邻杭州湾,西接江苏浙江两省,地理位置极其显要。

上海,是中国第一大城市,中国经济、金融、贸易、航运中心,拥有中国最大的工业基地、最大的外贸港口。有超过2000万人口居住和生活在上海地区。尽管随着外资的撤出,上海在建国后的短期内有过没落,但改革开放特别是1990年以后,上海又恢复往日的繁华,成为今日中国最大的经济中心和全球最大的贸易港口。今日的上海,不仅是中国的科技、贸易、金融和信息中心,额是一个世界文化荟萃之地。上海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国际化大都市,并致力于建设成为国际金融中心。《纽约时报》曾经把好十年前的上海夜景图放在显要的位置,让读者去猜这是哪里。令人惊讶的是,许多人不知道这是东方的上海,竞相认为这是纽约、伦敦、巴黎等西方著名城市。而2010年里,中国上海将成为第一个在发展中国家举办的世博会的举办地,届时将有亿万人次旅客前来,盛况空前。

于是我选择上海。填志愿时,父亲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父亲先来不擅长评论,这也是那个时代所有人的特征。在当时,人民的言论自由受到很大限制,不可能像现在一样发表言论。当时流行“打小报告,贴大字报”的做法,动辄被扣以右派的帽子,这种现象在十年文革时期更是发展到极致。

“民主、自由”等中国人民向往了数百年的愿望,在那个时代发展极其有限,甚至可以说是倒退了很多。文化大革命中,官僚主义、个人崇拜主义等盛行不衰,不仅在经济上给中国带来了巨大的伤害,更是思想上的一次浩劫。老舍先生曾经在文革后深深反省,他提到在文革期间,谁也不敢多说话,谁也不愿多动口,惟恐惹祸上身。

可是现在已经大不相同了。相比较而言,现在的言论已经是相当自由了。有各种各样的新闻媒介让你随时了解全国的动态信息;通过各种渠道,你可以发表不同的意见,却不会被扣上“右派”的帽子。文化娱乐活动也愈来愈多,人民也越来越愿意参与国家政策的决定。这是时代的进步,也是历史的必然。

在民主建设、自由建设方面中国国内都有了巨大飞跃。尽管在很多方面还有待改进,但是能够取得如此大的成就,至少在那个年代还是无法想象的。

 

对于父亲的沉默,我愈加感到不安。这种不安在我开学时达到了顶峰:

父亲竟然不准备送我来上学,而是让我独自一人前往上海。对于他竟然不来他的故乡:上海这一情况,我感到很震惊。在中国,送孩子到远方城市上学是很正常的事情。有报道说,在武汉,一家7口带着13箱物品去上学。所以我怀疑是否是因为他不喜欢这里,还是他不想回忆那段痛苦的往事。

我甚至有些后悔来上海了,我可以去北京,可以去离家很近的合肥,可以去美丽的广州。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我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这是多么大的变化啊。30年前,你无法想象,一个农村的孩子可以随意选择他想上的大学。

文革就是从教育领域率先发起的。1966年毛泽东在《五七指示》中提出“教育要革命,资产阶级统治学校的现象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的指示,从此掀起了一场教育革命的风暴。教育革命以激进的手段和反文化的形式,给教育事业以沉重打击。1966年全国大、中、小学校陆续“停课闹革命”,正常的教学持续中断,校园一度成为武斗的场所。连教师也被认为是资产阶级,受到批判迫害。

最恐怖的是,文化基础不再是入学的主要表追,出身和政治表现成为首要条件。新的意识形态的灌输取代了知识的传授,学校的中心任务变成了“防修、反修”,意识形态对学校的毒害一度扩大至无法想象的地步。1973年,辽宁考生张铁生因为在高校招生考试中交白卷而成为“反潮流英雄”。这种状况影响至深,到1982年,中国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全国文盲半文盲有两千两百五十八万之多。

父亲因此根本没有完成大学,从上海来到安徽是还是个小毛孩,高中都没有读完就“回家闹革命”。

而我却根本不同,只要你努力就可以一步步完成学业。我自己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我从农村走来,对此更有深切体会。

教育部相关数据显示,2002年到2008年,全国高考人数有527万猛增到1050万,尽管2009年总数有所下降,也达到了1000万。重要的是,2009年全国普通高校本专科计划招生629万,在历史上首次超过600万。总数下降,录取人数反而上升,这意味着将有更多人可以完成大学梦。不仅如此,高考已不再是万人抢着过的独木桥了,以我所在的复旦大学为例,复旦大学每年都有大量的自主招生名额。在被外界称为“千分考”的复旦大学自主招生考试中,将有5%的学生不是经过激烈的高考进入复旦大学的,高考分数与录取结果完全脱钩。

所以我比父亲幸运得多,是祖国的变化带来的巨大好处,没有祖国的这些变化,我们现在也许还只能呆在有限的地方。想到此我心中微微兴奋。

 

可是我还是无法排解心中的担忧,父亲毕竟是从上海出去的,他心中会不会因我回到了他的故乡而倍感不适?这是生活的轮回?是命运的捉弄?

在来到学校一个多月后,我意外的收到了父亲的来信。我很惊讶,“在这个年代还会有人写信么?”我心里想到,“那会是什么事情呢?”在兴奋和不安中,我打开了信封。这份信彻底打消了我对父亲的疑虑。

父亲说他很想来看看阔别了30多年的故乡,可是他是多么希望他的孩子能够独立啊,能够自己生活,而不是在长辈的光环下,成为一棵长不大的树苗。虽然,父亲是在农村生活,虽然他不知道这样的思想已经很流行,可是他还是随着国家的进步、社会的发展,一步步走向了现代。尤其当你考虑,到在农村、在城市,有多少父母溺爱着自己的孩子,包办了一切的时候,这种变化简直让人惊讶。

 

我知道父亲和我代表了两个不同的时代,共和国的红色时代和现在这个追求民主自由的时代。在这两个时代,我们经历了许多变化,我们和共和国一起,我们在变化发展,我们的家庭在变化发展,共和国也在变化发展,从有了长到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