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走进历史真实之道
思考与作业
发布时间: 2009-03-29   浏览次数: 168

 

 

思考

  1、前中国考古学会理事长苏秉琦先生在85岁高龄时,以《六十年圆一梦》为题总结了自己的一生,并深情而富有哲理地说了下面一段话,不知你看了会有什么感想?

   梦是梦想,梦想成为现实,是偶然的事,梦能圆,叫做“圆梦”,我的梦真的圆了。这可非同小可,这是一代人、几代人的大事哟!不能等闲视之,应大书一笔。这个梦是啥呢?
   一、考古是人民的事业,不是少数专业工作者的事业。人少成不了大气候。我们的任务正是要做好这项把少数变为多数的转化工作。
   二、考古是科学,真正的科学需要的是“其大无外,其小无内”。是大学问,不是小常识。没有广大人民群众的参加也不成,科学化与大众化是这门学科发展的需要。
 
2、苏秉琦先生生前很得意的一篇文章,是刊登在1987年第9期《中国建设》上的《华人·龙的传人·中国人——考古寻根记》。这篇发表在非专业刊物上的文章影响巨大,先是很快被同年《新华文摘》第11期转载,旋又被选为1988年全国高考入学考试语文阅读题。
   那年的夏季,有200多万莘莘学子在阅读同一篇考古文章,这恐怕是世界考古史上从没有过的一个奇迹。显然,这是社会对考古新成果,给予的认可和回报。《光明日报》1988年8月17日有专文分析说,之所以意外地选择这样一篇考古文章作为高考题,原因在于它内容的科学性,语言的准确性和阐述的逻辑性。
   这篇著名的文章,用苏先生自己的话说,全文不过两千字,图文并茂,通俗易懂,达到了大众化、科学化范文标准。本课程特别向你推荐,如果能检索到,建议阅读一下。  

3、1969年人类登上月球的前一年,也就是1968年,在美国终于公映了一部拍摄了好多年的科幻电影《2001漫游太空》。此前,投资人不堪忍受漫长的拍摄周期,打电话给导演库布里克,责问他是不是要把片子拍进21世纪?投资人后来才知道这是一部严肃的科幻片,电影伊始,就有一个至今被奉为经典的镜头:300万年前的一个黑猩猩,向太空扔出一根人骨头,徐徐上升中,骨头慢慢地幻化成一只飞船……此情此景,拓展了人类生命的界限,难道是在告诉我们生命有涯,但人类的想象无边?还是在向世界传达着生命周而复始的理念?抑或是在表现人类对宇宙的敬畏?讲人性的善与恶,外星人的善与恶,人类的特殊与平凡?

4、这几年,考古发现逐渐开始成为追风的话题。中国考古发现看上去遍地开花,人们被这些发现的喜悦照耀着,顾不上察觉阳光背后的影子。只有不断发现,可缺乏深刻研究,这样的考古好像有点畸形,那么百花盛开的考古生态,应当是怎样的景观呢?

5、北京大学李零教授在《说考古“围城”》的随笔中感慨:圈外人看考古报告犹如读天书,不知所云,不但不知道怎么找材料,也不知道怎么读材料和用材料。考古学专家自己对遗存的定性也常常是见仁见智,让想利用考古资料的非专业学者无所适从。复旦大学历史地理学家周振鹤也说,他很喜欢用考古资料,但考古学家写的前言和结语看得懂,正文看不太明白。你不妨到图书馆或书城找一本考古报告来翻翻,感觉一下他们的说法怎么样?

6、中国年度十大考古新发现评选已经成为了考古界的品牌,只可惜我们还应该给她设计一个奖杯,省得受奖者老是跟劳模似的双手捧奖状,老土!有人提议用黄铜做成具有考古象征意义的“金手铲”,可以单手高高扬举,发表感言时,也便于用腾出的另一只手执麦克,那才一个帅字!同学们有更好的提议么?

7、考古界常用黄金时代形容一个国家考古发展的进程。国内常用两个说法,即“中国考古发现的黄金时代”和“中国考古的黄金时代”。貌似相近,实则不同。在发现的数量上中国的确是进入了黄金时代,处于世界领先位置。但在研究的方法、手段、理论上,我们的困局是既没有完全与国际接轨,也还没有真正创立中国学派,贡献不大。何时在数量上,更重要的是在质量上比翼起飞了,那才能说中国考古全面进入了黄金时代。同学们怎么看?
 
8、考古大会战是上个世纪的中国发掘风景,但还会不会成为21世纪的风景?我不敢说。但我实在不希望看到这样的风景,因为我们的理念显然应该是为子孙保留现在,为未来保存过去,能不挖就不挖。同学们以为呢?
 
9、2006年12月国家文物局从全国申报的129个项目中精心遴选出35项《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既充分体现了我国文化遗产的丰富性和多样性,也体现了近年来国际上对于文化遗产的内涵和外延的新认识、新拓展。如出现了文化线路、工业遗产等新的遗产类型。更重要的是,通过重新设定《预备名单》,大力加强对文化遗产的保护和管理,改变以往存在的“重申报轻管理”现象。如果列入预备名单的项目在保护管理方面发生严重问题,随时可能从名单中删除。同学们有兴趣去网上检索一下么?看看这份名单是否符合你们心中的标准?
 
10、保罗·巴恩博士说过这样一段话:“如果你去问有教养的公众中的一员,无论在世界上的哪个国家里,让他说出一位活着的考古学家,我敢打赌,他们中极不可能有人能够举出一位来。”
   同学们能举出几位?相信大家都会是例外。我要提的问题是,假使哪天出门旅游,你的旅友里,如果有位懂考古的人,说不定会游兴大增。所以,我建议你一生怎么也得结识个懂点考古的朋友,并且甘心被他“忽悠”,肯定没错
 
11、曾有考古学家对《中国20世纪百项考古大发现》一书中各项考古发现的契机,做过一个非常有趣的分类统计,发现三种情况:一类是随机性的考古发现,即非考古学家在非考古活动中的偶然性遇见,先破坏后发现,缺乏学术性,占31%;再一类是配合基本建设的抢救性考古发现,被动性强,学术性弱,占10%;第三类是考古学家带着学术目的的主动性发现,学术性强,占59%。
   其实,这仅仅是对百项考古大发现所做的统计分析,虽然带有一定的典型性,但是否具有普遍性,实在很难说。比如,2005年4月22日《中国文物报》发表的时评《遗址改变未来》中所提供的数据就显示:进入21世纪以来,我国正式立项的考古发掘,有80%都是配合基本建设的。其中,很多项目又是考古学家从盖楼筑路、建设开发区等国家或城市基本建设工地中抢救出来的,中国的考古发掘实际上就是在推土机下,对文化遗产的抢救。同学们又是如何思考这个问题呢?
 
12. 国外的考古发现评选都不评选敦煌石窟。像《科学美国人》的版本中没有,保罗·G·巴恩写世界百大考古发现也不提这个茬,他们青睐的都是兵马俑。我还发现有的老牌考古国家也不太搞考古大发现之类的评选活动。比如英国的考古奖项——英国考古奖更关注以下内容:
   金手铲奖——某些考古技术新发明;
   重要学术贡献奖——某项开创分支学科研究的新领域;
   英国遗产奖——奖励在长期保护古建及纪念物中做出贡献者;
   钢铁大桥奖——对古建进行合理再利用并做出成就的项目;
   考古著作奖;最佳广播节目奖;新闻奖;普及考古知识奖;考古俱乐部奖。
   同学们也许已经看出来了,这里并没有什么考古发现奖。仿佛英国人更热心于手段与方法的创新,对研究与保护的进步情有独钟、并想方设法使考古学如何走近公众。他们设置的奖项的名目和体系本身,实际上蕴涵了更深层次对于考古学自身定位和价值观取向的思考,并将其物化为一种外在的形式以便于倡导和传播。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最后四大奖项,似乎强调“考古之外”或“考古后续”的比重占据近半,看来其用意着重“普及”二字,也就是学科知识的社会化程度。
   和英国相比,中国目前的考古发现奖和田野考古奖乃至科技类奖多限于专业圈内,显然没有英国那样的系统化和层次化,更没有从普及考古知识上下功夫。如果说评比活动的意义应该超越结果本身,那么推动考古学进步的仅仅就是发现本身和发现的方法?我们到底应该如何看待世界评选的发现名单?如何评价我国的评选活动呢?
 
13、考古发现的地层表明,喇家遗址所遭受的灾难是地震在先,洪水在后,它们接踵来袭,导致了生命的消失和遗址的埋藏。灾后,喇家人似乎没有再在这里生存下去,因为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人们在灾难后重新建立家园。自此以后,荒弃的喇家聚落之上不再有人居住。那些曾经用生命拯救生命的祖先们,那些一身爱心和责任感的先人们,他们去了哪里?人类有猜想的本能,有的猜想可以得到证实或者否定,有的猜想可能永远都是猜想。现代人太急于知道答案,这可能正是我们的困境。没有答案的终极猜想也许更迷人,同时还充满着对人性和灵魂的敬畏。不知道同学们的想法如何?
 
14、喇家有多大?考古学家的推测是一个20万平方米的大型聚落。从2000年以来,考古学家们几乎是不停地在这里工作,可至今还没有完整地揭露出村落整体。可以联想的是,喇家周围还有多少村落也遭遇了类似的灾难?如果整体揭露出一片灾难现场,那将会是怎样的情景呢?可是我们有没有能力把它保护好呢?换句话说,有没有必要全部揭露出来?要不要像保护秦始皇陵那样也留给后人呢?还是所有的古代遗存都需要保护到未来才发掘呢?
 
15、达·芬奇说过,最富有同情的地方一定有最深重的苦楚。面对喇家灾难现场,那些第一时间进行清理工作的考古挖掘者们,目睹了遇难者尸骸一点一点出土的过程,比起直接看到结果的我们,他们心情是不是有一个越发变得沉重的经历呢?遗骸的出土也肯定使得挖掘现场显得更加悲凉吧?!
 
16、考古学家像一个敏捷的侦探,总是可以从层层累叠的层位和互相胶结的复杂遗迹中探寻往事真相。让僵化的史料背后的人们通过时光隧道走到我们面前,成为活生生的人物,这是考古学的目标之一,专业术语叫做“透物见人”。但是怎样才能让考古学家们把飘落在历史风尘中的蛛丝马迹,用敏锐的感知力、人性化的语言和文学化的叙事技巧告诉我们呢?
 
17、经常有同学问我,有考古发现你们是不是都得去啊?其实,即便是考古学家,也没有可能去考察每一个考古发现地。抛开时间、经费和专业研究方向不同不说,决大部分的考古发现地,考古后都回填了,再说也不是每个发现地都能建立像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那样的遗址博物馆。但一位友人说他这一生要去每一个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看看,那也有二千多处,你说他的计划怎么样?能否实现?
        其实,即便是考古过后已经被回填的考古发现地,也是很有看头的。如果他就是你的家乡,如果你正好出差路过,如果你就离你旅行目的地不远的话。其实,也未必一定是国家级的文物保护单位才有看头,省级、市级甚至县级的文物保护单位都有很多名堂。何况中国可看的,又有了被评定出的几十处世界文化遗产和自然遗产地呢。你有什么计划?
 
18、人类是自然的产物,人类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协调与否直接关系到二者的生存和发展。诚如考古学家苏秉琦所说,迄今为止人类与自然的关系经历了两个过程:“旧石器时代几百万年,人与自然关系是协调的,这是渔猎文化的优势。距今一万年以来,从文明产生的基础——农业的出现,刀耕火种,毁林种田,直到人类文明发展到今天取得巨大成就,是以地球濒临毁灭为代价的。”这种所谓的发展和增长对整个世界的生态环境而言是一种灾难,是一种非持续发展观的教训。那么,我们是否可以从古往今来江南人民敬天畏地、尊重自然、与自然和谐共存的基本价值观中获得启示,从而找到一条可持续发展的道路呢?我们能不能把自己看作自然之子,而非自然的主宰呢?
 
19、2007年1月24日《中国文物报》刊发的一条消息,内容是乾陵博物馆召集新闻媒体记者,正面回应社会关注的问题,其中就有引起争议的乾陵地宫藏有500吨文物说法。
   报道说,“该馆专家认为,这种说法是不科学的,也不符合文物考古工作的计量范围,该馆业务人员没有在正式场合坚持这一提法。唐代贵金属质地的文物,如金银器的计量单位最大为“两”,相当于今天的40克。用“吨”计算乾陵两朝皇帝玄宫内包括书法作品、丝织品等在内的珍贵文物,远离学术和专业修养。这一说法来源于几年前的文学作品。”
这样的解释,有点遮遮掩掩,给人“吨”、“两”转换之嫌,同学们会满意么?
 
20、在中国的考古学界,几乎所有的知名学者都是被正面宣传,以学术贡献的形象被盖棺定论和将要被盖棺定论的。即便我们不看他们做人如何,单讲做学问,给人的印象也都是从不出错的宗师型学者。这样的他们只有A面,不见B面,神龙见首不见尾,有些被神话了。更让后学深感高不可及,只能景仰,无法超越,更不可模仿。其实,这可以理解,只是不太正常。
   而在国外,情况就不同了。像著名的德国考古学家谢里曼·海因里希,人们都知道他有通过不正当渠道成为美国公民的劣迹。时至今日,有关他到底是“学者还是恶棍”、是“天才还是无赖”的争论仍在继续,但都没有影响他成为考古学史上永垂史册的伟大人物。在我国,也有出错的例子,但是记录的却是洋人,不是国人。比如可以称之为中国考古先驱的瑞典学者安特生,曾走入学术认知的误区。他对甘青地区远古文化的编年,就被夏鼐先生科学地纠正过,但没有人因此而否定他对中国考古学的贡献。学问允许误判犹如实验可以失败,其实,每个人在学问上都有挫折和教训的经历,完人应当是有缺点和犯过错误的人。你说呢?
 

21、中国历史将来会怎么样,我们还不知道,中国考古的所有谜团是否终有一天能真相大白,我们也无法断言。但考古可以发现中国历史之源,却不是梦想,因而我们不能不追思再三:考古发现和研究的追本溯源,对于中华民族、中华大地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