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哲学史
古希腊哲学——引论
发布时间: 2011-05-26   浏览次数: 810

 

古希腊哲学
 
 
欧洲文明起源于地中海沿岸,特别是地中海东部的爱琴海诸岛屿和希腊半岛,学术界称之为“爱琴文化”或“克里特—迈锡尼文化”,即自公元前3000年—前2000年起,以克里特岛为中心和以南希腊伯罗奔尼撒半岛东北部古城迈锡尼为中心形成的文化,这里是欧洲最早使用青铜器并由野蛮向文明过渡的地区,克里特文化约在公元前15—前14世纪被毁,迈锡尼文化约在公元前12—前11世纪被毁。古希腊文化正是爱琴文化的延续和发展。这是创造性的发展,它的辉煌成就是爱琴文化的一种质的飞跃。今天,欧洲学术文化的各个方面都有着希腊文化的烙印。古希腊哲学就是这种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欧洲哲学也正是从这里开始发展的。古希腊哲学内容丰富多彩,是具有原创性的精神产品。但它并不排斥对外来文化的吸纳,它的产生发展又深受其它地区文化——主要是西亚文化和东北非埃及文化的影响。当然,这与当时古希腊的地域状况和历史演变密切相关。
古代的希腊并不限于现今称为希腊半岛的那一块地方。早在公元前一千多年前,也就是在希腊奴隶制形成之际,希腊人就开始了向外移民。往东,他们移民到了爱琴海诸岛,并扩展到小亚细亚沿海一带,而后甚至扩展到了黑海沿岸的远处;向西,他们移民到了西西里、意大利南部以及现今的法兰西、西班牙沿岸。意大利南部和西西里岛地区也称之为“大希腊”。古希腊经济和文化(包括哲学)的繁荣正是从希腊人在东、西方的殖民地区,特别是从东方的小亚细亚沿海地区开始的。这个地区正与西亚相邻,与埃及虽有地中海相隔,但因当时海上航路已通畅,已有贸易往来,因而是古希腊人吸纳西亚和埃及先进文化的通道。这里说的西亚文化主要是指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流域,即通称两河流域或美索不达米亚地区所形成的文化。从历史上讲主要是指这一地区的古巴比伦王朝、赫梯帝国和亚述帝国时期的文化,以及腓尼基文化。古希腊人从西亚和埃及文化中吸纳了天文、气象、几何等科学成就,以及建筑、酿酒、榨油等方面的技术和其他手工技艺,古希腊文也是采纳了腓尼基文字而创造出来的。除此之外,古希腊的宗教和神话也深受西亚和埃及的影响。必须指出的是,希腊哲学正是从原始宗教和神话之中脱颖而出的,早期希腊哲学家们的本原说、宇宙演化说、灵魂说等等都不同程度地表现出受宗教和神话的影响,很多表述具有浓厚的神话色彩;当然,这些学说也受天文学、数学等科学的影响,那时哲学和科学根本就没有分家。希腊哲学正是在宗教和科学的共同孕育之中诞生的。从此以后直到现在,西方哲学总是与科学和宗教难分难解。当然,哲学必须扎根于社会之中,因此下面我们概述古希腊罗马的社会历史演化。
    大约在公元前十一——前九世纪之间,希腊人开始了从原始氏族社会向阶级社会的过渡。这一时期的史料主要是古希腊的两部史诗《伊里亚特》和《奥德赛》,传说史诗作者是一位盲诗人荷马,因此这一时期也称之为“荷马时代”。公元前八——前六世纪希腊各地社会生产力有很大发展,铁器使用日益普遍,原始氏族制度已经瓦解,氏族贵族占据愈来愈多的土地和财富,并且把大批的战俘变为奴隶,普通氏族成员则流亡破产,沦为小农或奴隶。工商业的发展更加速了阶级的分化,终于形成了奴隶制的国家。当时希腊各地出现的奴隶制国家是以一个城市为中心,包括附近若干村镇的小国,叫做“城邦”,即城市国家。这种奴隶制历史上称之为城邦奴隶制。在希腊世界遍布着许许多多这样的城邦,下面我们将要提到的米利都、雅典、斯巴达等便是其中有名的一些城邦。到公元前五世纪,希腊城邦奴隶制经济蓬勃发展,在打败波斯帝国的战争(公元前499—前449年)后,雅典取得了海上霸权,为奴隶制经济开辟了广阔的市场和充足的财源。公元前五世纪中叶伯里克利执政时代(公元前462—前429年),可以说是希腊城邦奴隶制的极盛时期。经济呈现繁荣局面,学术文化也有很大成就,欧洲人所谓的“古典文化”很多就是在这一时期创立的,学术界常把这一时期称之为“古典时代”。但是,公元前五世纪末,雅典和斯巴达之间爆发了一场绵延27年的战争(公元前431-404年,史称伯罗奔尼撒战争)。战争以雅典惨败而告终。斯巴达虽然赢得了胜利,但它的霸权也未能维持多久。城邦奴隶制开始走向衰落。公元前四世纪中叶,希腊各邦已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陷于严重的危机。公元前338年,希腊北方兴起的马其顿王国征服了希腊各邦,并且在马其顿王亚历山大率领下向外扩张,建立了地域庞大的奴隶制帝国,但不久又分裂为几个独立的王国。公元前二世纪中叶,希腊又被罗马所征服(公元前146年),整个希腊世界于是就被并入罗马的版图之内。
罗马原是意大利半岛上的一个奴隶制小城邦,公元前三世纪初统一了整个意大利半岛。从公元前三世纪中叶到公元前二世纪中叶,罗马在西部地中海地区和迦太基发生了三次大战(史称“布匿战争”),在东部地中海地区又和马其顿、叙利亚进行战争。公元前二世纪末,罗马先后打败这些国家,征服了东西地中海地区。到公元前一世纪末,罗马形成一个地跨欧亚非三洲的奴隶制大帝国,其版图远远超过马其顿帝国。罗马奴隶社会的历史一般分为两个时期:公元前510年到公元前27年,为奴隶制共和时期;公元前27年起,为奴隶制帝国时期。公元395年罗马帝国分裂为东西两部分。公元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欧洲奴隶社会宣告结束。
古希腊罗马哲学正是伴随着古希腊罗马奴隶社会的上述演变过程而产生发展的。奴隶制无疑是一种极其残酷的剥削制度,但是,古代奴隶制的出现是人类社会发展合乎规律的必然趋势,是历史的进步。恩格斯说“只有奴隶制才使农业和工业之间的更大规模的分工成为可能,从而为古代文化的繁荣,即为希腊文化创造了条件。没有奴隶制,就没有希腊国家,就没有希腊的艺术和科学;没有奴隶制,就没有罗马帝国。”[1]古希腊罗马哲学当然不能游离于当时社会的生产斗争和阶级斗争之外。当时的希腊社会,除了农业之外也很重视工商业和海外贸易,尤其是沿海地区,因此有些人就非常注意与此相关的天文学、气象学、力学以及作为这些科学的基础的数学。古希腊的哲学研究与这些科学的研究是不分彼此的。当时社会的基本阶级是奴隶和奴隶主,他们之间的斗争贯穿于奴隶社会的始终。此外还有小农、手工业者、商人等下层自由民和奴隶主统治者之间,以及奴隶主内部的贵族奴隶主与工商奴隶主之间的矛盾和斗争,产生了君主政体、贵族政体、共和政体、寡头政体、民主政体、僭主政体等不同形式的政治体制。上世纪五十至七十年代,在哲学史研究中出现过对哲学的阶级属性作简单化贴标签式的理解的倾向,在纠正这种错误时,我们不能因此而割断哲学与社会阶级斗争政治斗争的关系。在古希腊罗马哲学中有着大量的表现当时社会阶级、阶层利益、矛盾、愿望、要求的内容,尤其是在社会政治、伦理道德、宗教等方面的学说中。
古希腊罗马哲学的发展经历了一千多年,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一、公元前七世纪末至公元前五世纪末,一般称为早期希腊哲学或自然哲学,包括伊奥尼亚地区的米利都学派和爱非斯的赫拉克利特,南意大利地区的毕达哥拉斯学派和爱利亚学派,以及多元论和原子论学派。学术界也常称这一时期的哲学为“前苏格拉底哲学”二、公元前五世纪末至公元前四世纪末,希腊哲学走向成熟,形成体系,达到鼎盛期,包括智者思潮以及最具影响力的三位西方哲学的开山祖: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可以称这一时期的哲学为古典时代的希腊哲学。三、公元前四世纪末至公元五世纪,希腊哲学趋向伦理化、政治化,最终走向神秘化宗教化,包括伊壁鸠鲁学派、斯多亚学派、怀疑主义学派以及带有宗教神秘色彩的犹太—希腊哲学、新柏拉图主义学派等等。学术界也常称这一时期的哲学为晚期希腊哲学或“后亚里士多德哲学”。上述这些哲学派别前启后承,相互联系又相互对立,它们同时又都是人类认识世界的成果,都给后世哲学以巨大影响,可以说是布下了各派哲学的种子。它们不仅提出了两千年来欧洲哲学所探索的重大问题,而且给予了各种不同形式的回答。恩格斯说:“在希腊哲学的多种多样的形式中差不多可以找到以后各种观点的胚胎、萌芽。”


[1] 恩格斯:《反杜林论》人民出版社1973年版第178页